说了一直都在,就是一直都在。YOU ARE MY PURE GOLD BABY
 

【晓狗/斐天】无尽夏04-06

04

 

“喂!臭小子!你身体这么脆,让哥以后怎么带着你混!”

“我都付了你房租,当然是你养我啊!”

“靠!”

 

那天的后来,唐斐背了童少天一路,累到冲澡的时候腿直打颤,头发都来不及吹干就睡着了。

童少天洗完澡,看见唐斐睡死在一屋子生活废料里,湿漉漉的头发在床垫子上洇出了一小片水渍。出租屋很久没收拾过,空调遥控器也找不到,只有床头的一台电风扇顽强地搅动一室闷热污浊的空气。

童少天用最低档热风帮唐斐吹干头发,在沙发上给自己扒拉了一块地方,临睡前向家里报平安,在风扇转动的呼呼声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美男鱼剧组开机的第一周,为了拍摄宣传物料,唐斐作为男主角的水下替身在水下摄影棚泡了三天,把能拍的水下戏份拍了个七七八八。

唐斐是南方人,水性很好,身高体型又和男主相似,常年做替身跑龙套,深谙正脸躲镜头之道。执行导演看过监视器之后就跟老岳说让唐斐直接跟组,把之后男主的文替武替都包了。

从此,老岳在唐斐心中就变成了武财神关二爷的化身,虔诚的小弟唐斐每晚都给财神老岳供几把羊腰子,啤酒管够,给老岳吃的之后很多年一看见羊腰子就喉管痉挛。

自从童少天中暑晕倒之后,唐斐彻底打消了带着他跑龙套的心思。就童少天这个身体素质,万一再磕了碰了,老岳得以为他唐斐人穷志短到带着小弟干起了碰瓷的买卖。

于是,白天里一个乖乖去剧组打工,另一个在横国各个著名景点旅游参观,用手机自拍标准的到此一游照。

刚开机的一段时间,唐斐跟组连轴转,经常一个大夜连着一个大夜地熬,童少天就自作主张开始收拾乱成狗窝的出租屋。

童少天的家政秘诀基本可以归纳成一个字:扔。不想洗的衣服就扔了,不知道用来干嘛的东西也扔,房子里东西太多太乱,扔扔就好了。唐斐其间回过一次出租屋,一进门吓的赶紧退出来看了看门牌号,看完就要去警察局报警,童少天从厕所晃出来,就看见唐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冲他哀嚎:“家都让贼搬空了你还有心情洗澡?!”

“大哥你理智一点儿!你的狗窝难道有什么值得贼奋不顾身的东西吗!”

“……”

唐斐竟无法反驳。



 

05

 

有一则童话故事是这样讲的:村里有个单身汉,在田里捡了个大田螺养在水缸里,三年后的某一天开始,单身汉每天回家都会看到家里被收拾得干净整洁,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原来是他捡回家的田螺为了报恩,变成了一个姑娘为他洗衣做饭。

唐斐坐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看着阳台上挂着的几件被洗衣机翻绞到变形混色的毛呢外套,闻着面前童少天给他泡的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田螺姑娘的故事。

……

我的田螺弟弟可能业务能力不太好……

    

那段时间,折服于童少天极其不靠谱的家政水平,唐斐经常会带着他去剧组蹭吃蹭喝,有时候收工早,两个人就拉着老岳去夜市撸串。每次老岳在童少天面前抽烟的时候,唐斐就一把抢过来按熄在地上。

“这儿还有未成年人呢!不要让你的社会习气污染祖国的未来!”唐斐一边扇着周围的二手烟一边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

老岳当时就卧槽了,心想你小子不是也才刚刚成年没几个月吗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童少天嘴里含着鸡翅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岳哥这上有老下有小的难免有烦心事~”

我还没结婚谢谢。老岳在心里默默叨叨。

唐斐已经迅速接过话茬儿:“也对,岳哥这把岁数了,都不容易,理解理解~”说着跟童少天碰了个杯。

呵~演!你们接着演!

 

横国的夜市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聚集了天南海北来旅游、追梦、体验生活的人,很多人短暂停留又匆匆离去,剩下唐斐和老岳他们,三五成群,维系着这个小城的正常运转。

唐斐和老岳以前也接触过一些出于好奇心来体验生活的学生,他们勤勉而真诚,只是很少会在这里过多停留。对于他们来说,在这里的日子等同于学校里的一门课外实践课,一切只要浅尝辄止就好。

老岳以为童少天也会跟以前那些学生一样,修满学分之后自行离开。

 

 

06

 

29岁的唐斐接受了一期娱乐节目的专访,那次的记者是临时代班来录制节目的,手头准备的资料不全,为了更好的采访状态,趁着摄像师布光摆机位的间隙,女记者和唐斐在一旁逐条核对采访大纲做前采。

夏天的采访间为了收音干净临时关闭了空调和门窗,空气凝滞污浊,记者对唐斐连连致歉,唐斐安慰她自己早就习惯了夏天摄影棚的高温,有的棚子搭景之后不仅闷热嘈杂,味道也非常刺鼻,相比之下采访间的环境算得上很舒适了。

一旁正往灯上贴柔光纸的摄像助理连连点头,一边忙活一边大吐苦水,说起每年夏天如果需要上山拍摄,剧组就把摄助当大牲口用,上百斤的轨道、架子、灯都是人肉往上扛,夏天这么来几趟,汗流得跟刚洗完澡似的。

女记者常年在办公室做案头工作,听这些事都觉得新鲜有趣,那摄助也很健谈,又讲了几则幕后故事,几个人一下子亲近起来。

顺着记忆的河,唐斐逆流而上,许多人和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时间深处的童少天依然光鲜如初。

 

记者:进入正题之前先恭喜您上周拿到了金雀奖!

唐斐:谢谢。

记者:之前聊到您的第一部作品,那年您刚大学毕业,其它同学在校期间就利用寒暑假开始试戏、接戏了,您比别人发力都晚,当时焦虑过吗?

唐斐:其实没有。你可能不太清楚,我早年也在影视城跑过龙套。那时候北京几个电影厂门口天天都有趴活儿的北漂,我跟他们差不多,只不过我是扎根横国趴活儿,横国物价还便宜很多。浑浑噩噩地混了几年,有人跟我说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我才北上考了大学。所以毕业那年的那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我的第一部作品。

记者:那么您觉得您在事业上能有今天的成就是不是也跟早年的这段群演经历有关呢?

唐斐:那当然是有帮助的。

 

唐斐说谎了。

十八岁的唐斐就像学校文艺汇演上的孩子,只会卖力表现,表情狰狞、青筋暴起,连台词的断句都显得怪异和笨拙。他背下整本剧本的台词,在剧组跟副导演自荐去做对词的工作,遇到靠谱的导演给主演讲戏就在一旁磨蹭着偷师。

童少天有时候被唐斐拉着陪他在出租屋里对台词,每次过完一场,唐斐就满怀期待地问对方意见,童少天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就把问题归结于唐斐的口音。

“你一口前后鼻音都不分的普通话,怎么当演员?!”

“你一口后坐力这么强的大碴子味没资格评价我的普通发!”唐斐迅速驳回了这个理由!

“那就是你们这弱智剧本台词太脑残了!你看这句,爸爸,你我情同父子,你不希望你的儿子幸福吗,我瞎了!”

童少天对编剧组一位实习编剧写的戏非常唾弃,和唐斐对词对累了就会抽出其大作一起大肆嘲笑一番。

出租屋里原本有台老古董空调,室外机开起来跟开了拖拉机似的,邻居给房东打电话投诉扰民,房东就过来把旧的拆了,却嫌唐斐经常拖欠房租,迟迟不给安新空调。唐斐和童少天只好把浴室角落里一个堆放杂物的旧浴缸收拾出来,每天放满自来水,人泡在里面,对面放台电扇对着浴缸玩命地吹。

唐斐需要走位的时候就从浴缸里跨出来,大花裤衩湿淋淋贴着大腿,裤裆里呼呼跑风,带走几丝盛夏的暑热。

临近结尾的几场戏是总编剧亲自写的,水平比之前参差不齐的实习生们高出不少,又到了生离死别的煽情时刻,唐斐怎么都演不出来那种劲儿,童少天就劝他,只是做替身,不用这么卖力的。

唐斐急了:“老岳特意嘱咐过让我私下多准备着点,他没少在导演和制片身上花钱,我表现好的话以后慢慢就能给我安排上有台词的角色了。”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唐斐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有些事,不管怎么努力,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他在外面跟人应酬跑火车的时候也会吹嘘自己,逢场作戏多了,难免连自己都骗了。唐斐靠坐在浴缸外沿,委屈得无以复加,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意识到自己高估了自己更残酷的事了。

电扇呼呼的风声里响起轻微的划水声,童少天瘦长的胳膊环绕住他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任由唐斐把头靠在自己肩上,强忍泪水的身体在他臂弯里轻轻颤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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